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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坦医生 ——献上一生为中国,一个充满中美友谊正能量的故事

    
    裴文坦医生是一位耶鲁大学的优秀学生,一位曾受训于哥伦比亚大学的充满活力和希望的外科医生。他响应了雅礼协会的迫切召唤,同他的妻子于1940年来到长沙。当时正值日本军队对长沙和中国南方发动大规模、残酷无情的攻击。在第二次和第三次长沙会战期间,裴文坦作为一名外科医生,玛迪担任一名护士,他俩与其他中国和西方的医护专业人员一道,在湖南湘雅医院工作。他们不仅救治了许多中国士兵和公民,还保护了数以千计的战争难民。五年半后,他在一架运送湘雅援救资金和物资的飞机失事中去世,留下他的妻子玛迪和两个女儿安和萨拉,英年33岁。

       玛迪·裴文坦在加州一边作护士一边独自抚养他们的女儿们。她一直相信她会返回中国,与她的丈夫重聚。果不其然,2001年,她在雅礼协会的百年庆典回到中国。2014年,以百岁高龄时来到秋日艳阳下的长沙,庆祝湘雅医学院的百年华诞。在这次访问期间,她还首次登上了长城。尽管如此,整个行程中她却没能访问她丈夫的墓地。今年9月3日,玛迪和她的女儿安在北京出席了庆祝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庆典。与此同时,湘雅的员工和校友正在一同工作,精确定位裴文坦医生的墓地。我们希望能在湘雅老红楼后的美丽花园内安置他的遗物,复建裴文坦的墓地。因为这里是他曾经工作过并为之献出一生的地方。
        英雄的裴文坦医生将永远活在湘雅人和中国人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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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2 年2月25日,裴文坦出生于上海。像家里的其他人一样,他有一个真正的中国名字:“裴文坦”。他在上海长大,在北京高中毕业后,进入耶鲁大学本科就读,之后在耶鲁大学医学院深造。他是医学院院长和名医哈维·库欣博士 (Dr. Harvey Cushing) 的得意门生。医学院毕业的那天,他与玛迪喜结良缘。蜜月结束后,他被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的长老会医院外科住院医师项目录取。在那里,他受训于著名的外科医生和外科系主任艾伦·惠普尔(Allen Whipple)医生。

          完成外科住院医培训后,裴文坦医生决定放弃纽约弗农山(Mount Vernon)医院给他的职位而是选择去中国,以满足长沙抗战的迫切需要。这是在1939年底,当时正值第一次长沙会战(1939年9月17日~10月6日)结束,长沙仍在遭受日军的连番空袭。裴文坦医生和玛迪于 1940年5月底抵达香港。然后他们花了4周时间,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抵达长沙。因为当时 日本军队已经遍及大部分中国,恐惧笼罩四野、几乎无处不在:害怕军队攻击,害怕空袭,害怕被俘成为劳工,以及害怕被强奸。他们搭乘小船、蒸汽轮船、卡车、火车,骑自行车和步行,甚至穿越漫溢至胸、泛滥成灾的河流。

         他们终于在 1940 年 6 月 20 日到达长沙。在此之前,湘雅医学院已经撤退到贵阳,而湘雅医院和护士学校迁往沅陵和耒阳。留守医院工作的只有一名雅礼协会的医生顾仁博士(Dr. Phil Greene)(裴文坦医生是来接替他的),一名英国医生,多萝西·加尔布雷思博士(Dr. Dorothy Galbraith),一个俄罗斯 牙医,迪米特里·阿弗斯盖博士 (Dr. Dimitri Afonsky),以 及肖元定主任 ('21)和林约翰博士('36)(Dr. John Lin)。 护理人员除了 1939 年从西储护士学校毕业后来到湘雅的玛娇·图克(Marjorie Tooker)外,还有九名中国护士,以及玛迪·裴文坦,一起照顾医院的 80 张床位。

          裴文坦医生在纽约与惠普尔博士和两个输血专家约翰·斯卡德博士(Dr.John  Scudder)和查尔斯·德鲁博士  (Dr. Charles Drew)  共事,因此已经掌握了很多输血医学的知识。当裴文坦医生抵达长沙时,湘雅是在战争的前线,治疗在日本军队空袭中受伤的患者和士兵。他很快意识到,血液供应不足是拯救那些重伤员的一个很大的障碍。但是,由于当时中国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思想根深蒂固,任何一种看起来伤及身体的事情一直被视为是一种罪恶, 以致献血遭受着强烈的偏见。通常裴文坦医生,顾仁博士,甚至玛迪不得不捐献自己的血液,以挽救病人的生命。而当人们知道输血可能是救命的良策后,需求开始增加,导致来自西方的工作人员的无偿献血变得明显不足。裴文坦医生渐渐萌生了建立湘雅血库的想法,此想法受到长沙扶轮社(Rotary Club)成员的支持。由于身先士卒,他终于促使许多起初不愿意的中国员工献血,同时也收集到全院职工中一份 70位捐献志愿者名单。然后,他以一份来自加 州圣巴巴拉市的捐款为起动金,建立一个基金用以奖励献血者并资助那些负担不起输血费用的病员。1945年在重庆的湘雅和中央医院工作时,裴文坦医生继续他在普及输血运动上的努力,在许多场合下捐献出自己的血,鼓励朋友在大的手术时献血,并激励员工、医学生和医院职工参与献血。由于他的不懈努力,并在扶轮社、美国红十字会(通过约翰·斯卡德博士)和中国军队医政司的支持下,民国卫生部旋即组建了重庆市血库,以满足各家医院的需求。

         1941年3月,裴文坦医生和夫人玛迪前往贵阳,在湘雅医学院任教三个月,并随后参观重庆、成都。虽然他们在贵阳停留的时间不长,这也是他的第一次教学经历,学生们对裴文坦医生印象非常深刻。正如卢光舜博士写道,“他是个能说会道的老师,有责任心,充满活力和青春。”
        他们从贵阳一行回到长沙后不久,日军发起了第二次袭击。9月27日,日军攻打长沙城北门。因为当时湘雅被视为西方的资产,除了一些个别的非法闯入和抢劫,日本人对湘雅基本没有破坏。结果,湘雅校园被用作避难所,同时,他和肖元定医生——仅存的两名留院医生,照顾着65位病重的住院患者以及负责难民诊所的日常工作,据肖医生讲述,裴文坦非常同情贫苦的难民,终日工作,却似乎从未觉得疲惫。

         第三次长沙会战发生于1941年12月末,紧接在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后。日军在元旦节时占领了湘雅并使用其建筑作为瞭望台和堡垒从北攻城,国军原计划炸平这幢湘雅建筑,多亏有三名长沙本地士兵的反对,这项计划最终没有执行。整个湘雅医院在圣诞节后已经退避,一支往北退到益阳,裴文坦夫妇所在的另一支则往南退到湘潭,当时玛迪正怀有七个月身孕。这一队还包括了一些病人、工人和他们的家庭成员。还好经过一周苦战,日军被赶出了长沙。但是,1942年1月4日,他们撤退时烧毁了湘雅医院的大楼,两个校区大楼焚毁殆尽,面目全非,几近片瓦不存。裴文坦医生描述当时满目疮痍的废墟为“毕生的震惊”——当他骑自行车赶回长沙,走出北门,来到这幢曾为长沙地标性建筑前时,他竟然不能认出来,直到他返回并反复看了三次才辨认清楚。作为第一名返回的人员,他带领工人一起修复和保护湘雅资产,并在其他的人员陆续返回之前开始收治病员。正是由于他的努力,在医院严重损毁后医疗工作能迅速恢复并继续开展。   


          1942年夏,玛迪生下第一个小孩安不久,裴文坦医生去益阳途中不幸感染了血吸虫病和肝吸虫病,经过几个月治疗后,他的症状并未好转。1943年2月,同玛迪和女儿安一起首先到缅甸,又到印度,由于在那儿也不能得到需要的药品和治疗,他们登上了一辆回美国的货轮。回美后,裴文坦接收了长疗程的治疗。在他呆在旧金山的两年里,他在伯克利继续学习中文并在当地医院外科观摩。他还参加了反日战争募款并在这些活动中演唱中文歌曲。1944年春,他完全康复,全家搬到圣路易斯,因为他知道结核病在中国泛滥,他需要掌握治疗肺结核病人的技能,所以他又在巴雷斯医院接收了6个月的胸外科训练。不久后在重庆陆军医院,他运用这些技能治疗了许多病人。在圣路易斯这段时期他还获得了飞行员执照。

         与此同时,在中国,战况却不容乐观,日军正在试图刺穿中国并建立一条通往南亚和东南亚的铁路走廊,这项计划被称为“打通大陆交通线”。1944年5月27日,日军纠集了其全部军队30%的战力,在湖南省发动了第四次针对长沙的攻击,即第二次中日战争中最大规模的战役——长衡会战。肖医生和他的护士图克女士将医院退避到石塘,再到沅陵,再到安化。随着战争伤亡人数的攀升,湘雅医院和中国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需要专业医护人员。
        九月,在他的第二个女儿萨拉出生后不久,裴文坦医生收到了他的胸外科医生执照。他赶到西维吉尼亚的英伍德,玛迪.裴文坦正在那儿进行产后恢复。在短暂的家庭团聚后,尽管他还远恢复失去的体重,在履行完在长沙的义务后,他已经再次准备就绪响应来自中国的迫切召唤。但在这个非常时期,美国政府不允许妇孺赶赴中国战区,裴文坦在这时做出了离开妻子和两个幼女的艰难的决定,因为他知道中国更加绝望地需要他。在十一月一个寒风凛冽的早晨,他的船驶向广袤的大西洋深处,去往一个迫切需要他的才华、技能和奉献的国家。 玛迪对他的丈夫挥手作别,她不会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对他说再见。



         在大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后,裴文坦于1944年12月抵达印度。日军当时正在向中国西南推进,张孝骞院长领导医学院第二次西迁,从贵阳迁到重庆。经过几个星期的等待后,裴文坦医生搭到了一架美国空军飞驼峰航线的飞机。当时这条航线是中国同世界的唯一联系渠道。他为湘雅随身带来了近一吨的药品,设备和书籍,终于于1945年1月经成都抵达重庆。
         到达重庆后不久,裴文坦医生从美军处借到几辆卡车并驾驶其中的一辆与张孝骞院长同去贵阳。他们带回来了24吨装备,还有和在撤离中被丢弃的一辆汽车和一辆救护车。他既要在医学院教学,又同时在中央医院和陆军医院担任外科医生。当时医院都很忙,经常需要超时工作。有一次他在30 小时内连续做了8 台手术。在作为教学医院的重庆中央医院,他与学生们一起挤在临时宿舍。为了给住院医师讲课,他花很多时间在晚上通勤 — 驾车、步行到河岸,搭乘轮渡过江,还经常准备讲义到深夜。据与他在重庆一起共事的好友吴执中医生描述,他的讲义简洁、更新快,令人印象深刻。此外,他还担任张孝骞院长的外事秘书长。他也是重庆血库得以建立的功臣。随后他又参与了由中国陆军医务部和美国空军一同在芷江建立湘雅医院的计划。因为日军在八月份投降,这一计划也就落空。


        随着抗日战争的结束,裴文坦医生帮助筹备湘雅重返长沙的回迁工作。他主要负责筹款,并 争取获得大量的药品、物资和医疗用品。由于他与美军及其多地的医院有着广泛的联系,他 争取到了美国军队的一些救护车和卡车。例如,他从国际救援委员会筹集到   4,000,000   的旧币资金用于湘雅的重建。九月的一天,他步行 8 英里到芷江附近的美军药房取到 400 单位的血浆,并送到沅陵。他从战时运输委员会争取到了8 辆卡车用于帮助湘雅的转运。又有一次,他从中国战区作战司令部弄到 2 辆 5 吨十轮军用大卡车,并与雅礼的肯莫里郎德(Ken Moreland)先生一起驱车三天,从芷江的医疗供应仓库开到长沙,两辆大卡车加挂车满载医 疗用品。他的这些努力对于湘雅的快速重建、重新开业以及一年后回迁长沙都有着至关重要 的意义。从那年九月到他人生的最后几个月,他辗转奔波于重庆、芷江、沅陵、上海、昆明 和长沙。正如他写给玛迪的信中所说:
 
        “张医生认为我对学校最大的益处就是奔波全国各地, 使湘雅各个单位保持联系,为湘雅重建争取援助,并尽可能地搜集医疗用品……也许当我有妻子和两个女儿的照顾时, 我会在某处安定下来,再次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公民。”
     

         因为他经常与美国空军随行,并且是他们的官方摄影师,在日本从长沙撤退之前,他被指派负责评估湘雅的受损情况并运送湘雅重建的资金和物资。
         1945年 9 月 4 日,裴文坦医生被派遣长沙评估湘雅的情况。他的飞机降落在岳麓山南边的江岸后,被日军俘虏。 这是在日本于东京签署投降协议之后,但在中国军队接 管长沙之前。他被日军扣留在岳麓山区好些时日。幸运的是,他偶遇了李先生。李是图克女士的厨师,他们是 在日军宪兵押解他去见上级时相遇的。通过李先生,裴文坦医生又联系上了医院的一些其他工人。几天后,中 国军队进驻长沙,他随即仔细检查了校园并且立即与医院工人一起开始着手保护医院的财产。由于日本军队仍住在校园,破坏抢劫,他不得不周旋于两国军队和他们的将军之间。最后他得到了一位美军陆军上校的帮助,得以震慑日军士兵,使其停止了进一步的破坏,甚至使他们帮助清洁校园。不仅如此,他还帮助保护市内的其他 医院。10 天后,刘泽民医生和盛群驿先生从沅陵返回,分别接管了医院和雅礼中学的这些工作。10 月 11 日,湘雅医院重新开业。几天后,裴文坦被国军邀请见证了日军在湖南的投降仪式。

          由于战时运输系统毁坏严重,远不能满足需求。裴文坦医生说服了美军以极低的价格出售两辆飞机给湘雅,以帮助湘雅的重建和搬迁。当他花费大量时间驾驶飞机穿越近半个中国时,他知道这些其他交通方式需要一个月的路程飞机一天可以走完,同时他清楚地意识到,在即将到来的几年,这些飞机对于湘雅的重新定位和重建有多么重要。他甚至想象这些飞机还可以作为“空中救护机”,对于医疗运输的价值将无法估量,特别是用于遥远的地区和险要的地形。这是一个何等光辉的计划,一个远远前瞻于这个时代的湘雅或中国的计划,一个以悲剧为终局的计划。经过与美军打交道的繁文缛节的诸多手续,裴文坦终于取得了两架飞机。11 月 13 日,他驾驶其中的一架,带着湘雅重建的部分资金和物资从重庆起飞。在这最后一次航程之前,他去陆军医院给卢医生 留了字条,说到他将在 2-3 周后返回。在昆明和贵阳停留后,他继续飞往长沙。对于L5型飞机,这是一次危险的航程,因为它不得不在狭窄的云层和高山间穿行,不幸的是,在他起飞后天气突变,大雾袭来,他的飞机撞到距黄平约 10 英里的一座山上。这一天是 1945 年 11月 18 日。

          裴文坦医生的一生使许多人深受感动——学生、医务人员、病人、战士、普通员工和政府官员。正如张孝骞医生所写:“重庆的湘雅社区都陷入了不可估量的悲痛中…裴文坦医生无私、无畏、无限的牺牲精神,将永远激励湘雅师生。”1945 年 12 月 9 日,长沙的湘雅社区为他举办了追悼会。他的遗体被迁回长沙,安葬于医院的北墙附近,与老医学院大楼的西入口相对。在白色的湖南大理石墓碑上镌刻着:他倾其所有,把伟大的勇气、无比的热忱、横溢的才华 都奉献在这里,我们——  他满怀感激的同事、学生、朋友们,将永志不忘!
 
 
 
 
 
 
 
 
 
 
 
 
 

 
 
附录一:裴文坦医生墓碑资料图片
 
 
W. WINSTON PETTUS,M.D.
FEBRUARY 25, 1912     NOVEMBER 18, 1945
YALE-CHINA HSIANG-YA
 
HE GAVE HIS BEST WITH COURAGE, ZEST AND SKILL, AND WE, HIS GRATEFUL COLLEAGUES, STUDENTS AND FRIENDS,  WILL   NOT    FORGET
 
 
裴文坦教授墓碑
裴文坦博士籍隶美国生於燕壮归国习医毕业雅礼大学为胸部外科专家虔信基督⼀九四零年来华任教本院时世战方炽迨日本屈降君为院运输屡驱梭湘渝间一九四五年十一月十八日黄平遇雾机毁殉职年三十有三遗父母妻女翌年⼀月九日瘗骸院内铭曰猗歟裴君中外典型身虽陨而精灵永存
国立湘雅医学院谨立
 
 
 
附录二:墓碑正面石刻高清精准还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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